還記得多年前看桂綸鎂和林辰唏演的那部國片,叫「第三十六個故事」;乖乖牌的姊姊桂綸鎂,最後選擇讓掉一部分的經營權,「交換」一個可以出國遊歷各國的自由。完成她那總是交換聽來,由飾演機長張翰所敘說的三十五個遊歷故事。 沒想到看完電影後沒幾年,我從台北到了台中,從台中再到台北,然後再到台中,台東到花蓮,然後又回到台北,因緣際會又回到桃園,桃園中壢又到桃園區,最後輾轉到高雄。 人生到了每個地方,我用我的每一個自己,交換到那滿匣的故事。 沒有台北,我遇不到人生最長久的一段感情,也不可能安然度過我最慘澹的二十八歲。沒有台中,我沒有辦法認識到一群打排球的朋友,解放我一直掩飾的活力和部落魂。 花蓮是我受到學生洗禮的地方,沒有花蓮,沒有後來在中壢、桃園那個在台上輕鬆詼諧的魯麥老師,沒有一個永遠都會把事情看得很正面的現在。 打包行李的時候,雖然還是淡淡地埋怨了什麼,但每一個重量不定、每一個旋即在側的挑戰,那一階階要扛上去的未來,都遠比這一箱箱被膠帶試著封箱的過去,都還要沈重,都還要更耗去我腦袋提醒、那嘴角該揚起的自信。 因為從頭到尾,一直都是我一個人面對這些。 從來這些,重來、重來要再重來的種種;可能又要再一次一次的一切,我還是告訴自己,會試著把頭抬起來,擦掉眼前浸濕的視線,謾罵著,瘋著像是砸在牆壁上的酒瓶,然後繼續三八三八、不屬正經的諧星語調,告訴自己和朋友,我可以更好,我一定不會倒下。 我還沒有做好被打倒的準備。 「人真的很奇怪,明知道對自己有害的,還是會一直去做⋯」電影裡的陳宛青說這句詞,那刻真的完全堵進心窩。 即將離開第六個城市,人生這經過的這一次,可能不是最荒唐的一次,但願它是最後一次。 這是一個找尋自己的過程吧,不溫順地渡過良夜,記得擁抱過自己;在每一個黎明來臨之前,都必須殺死過去的那個自己。 永遠別再為流浪徬徨,牧著還懂得向前奔跑的自己。
她是我看整部電影當中,一直注意到的角色。雖然看起來電影整個對她的詳細心境著墨不多,⋯⋯ 謝盈萱飾演的阿青,不知道為何,完全活脫說出我心裡的話。 就瘋瘋的,看起來開朗開朗的,但其實越是知道什麼東西是重要的,這樣的人他越是會裝著一副玩世的態度,去笑看眼前的一切。 那天朋友說,他見著我本人,才覺得我本人是個怎樣感覺的人。『你臉書看起來就蠻常瘋瘋的,感覺老是不正經⋯⋯』他說。 整部片幹話說最多的,就是陳宛青這個大女兒,把那些話講得雲淡風輕的也是大女兒。總是要在那樣的場合裡,擺動身姿去玩耍自己的表情和話語,不外乎就是要看似『毫無壓力』的樣貌⋯⋯ 剛剛在整理搬家的東西,朋友跟我對話,看著滿滿一整個屬於我十多年來的行李數量。我腦海裡,卻是昨天陳宛青面對要再一次切除腫瘤的那幾滴淚水,想到她一次又一次要面臨這種來自身心理的壓力,然後我也覺得,搬家也已經是我一次又一次的癌——開了刀還無法根除。 『要不就一把火可以燒一燒,趁這機會再丟掉一些』我靠著門口白愣愣的門牆上,『怎麼可能燒掉啦,吼~~~那你不丟我丟』。 滿滿充滿舞台的人生壓力,滿滿充滿人生的道歉與感謝,我覺得我,需要酒了。但我不抽菸,謝謝。 以為,要把人生活成是個對細節都不放過的畫家或是藝術家,容易嗎?就是那華燈夜裡燭火點亮的時候,不就戲台上繩索拉著,粉墨登場而已。 在哪裏,就要演得像自己,但又不能演得太像自己。好難,說太多的感謝與道歉,都不被認為是在面對,更多像是在逃避。那話到嘴邊就⋯⋯ 「笑一個吧!」我說。